幸好身体的敏捷度尚未下降。莉莉斯稍微喘了喘气暗自庆幸着,至少自己还能做出像瑜珈进阶班一样的动作。
利用双手的支撑,迅速以倒立般的姿势让脚腾空,转动180度再向下坠击。看似捨弃了挣扎,就在这时脚上的军靴露出隐藏在前端的小刀,切断敌人的手对莉莉斯来说还只是便宜对方而已。
但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爱丽丝鬆懈堤防。
没错,就算身体正被死亡诅咒影响而无法发挥原有的全力,善加利用现有困境,要反转敌我的立场就不是不可能了。这是莉莉斯长期在强调实力至上的吸血鬼上流社会中打转所学到的。只要能赢过别人让他人服从自己,不管哪种方法都得用上。
因为跪地求饶什麽的是绝对不可能的,永远不要想敌人会对自己有多心软。
整个过程儘管只用了不到5秒的时间,或许已让爱丽丝嚐到远远不只这点程度的悔恨和羞辱。接着在又变得不能动弹之前把剑拿回来就行了。这麽想着的同时,莉莉斯朝前走了过去。
「想的美─!」
空出的左手反握住自己收在腰间剑鞘裡的剑,向上拉出。
右脚跨出一大距离,腰拉着全身往下转动,爱丽丝的剑带着怒杀的气势往莉莉斯的头上噼了下去─
在这之前,重心被进一步摧毁了。
压低身子,黑色的髮梢随着身体的动作起舞,莉莉斯使出一记扫堂腿,刀刃精准地砍中爱丽丝右小腿的脚筋。
「呜啊…」失去重心后硬生生摔向一旁。
还来不及察看被砍断的脚筋,突如其来的厚重军靴重重踩在爱丽丝的脸旁,插在靴子前方的小刀尖端直直指向两眼中间的鼻梁上。
「那麽回到原来的主题。我比谁都先说过了吧,跳机。那是身为一名长官的我基于运输机遭到不明种类的黄泉袭击时所做的决定,更是一项命令。『任务中发生紧急状况时,直到脱离险境前,一切指挥由最先提出有效避难方案且在场真祖等级最高者全权负责。』,这条法律貌似是这麽说来着。违抗我的命令还意图致同胞于死地,我会将这一切上交给女王和其他上位贵族的,我相信你今后不可能有好日子过了。」
虽然听来是异常平静的口吻,但莉莉斯是带着极其不屑的眼神怒瞪着她。
「投降,还是去死,自己选一个吧! 要不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不然我很想让这裡成为你的葬送之地。」
爱丽丝听完后放弃似的闭上了眼睛,缓缓叹了口气。
「呀咧呀咧,真是好心。好吧,人家会就此收手的。」
然而莉莉斯的表情透露出对这话有多麽不信任。
「投降啦投降,都变成这样了跟给我最后一击没有两样吧。既然都成了手下败将,那我也不敢再多说什麽了。抱歉啦,之前是人家不好。那位大人那边我会再说服她的,就说请您去找人帮你再造一把啦像这样。」
笑嘻嘻地说着,嘴上称自己是手下败将但在语气裡根本感觉不到。
莉莉斯分别将左右脚前缘往地上一蹬,一下子就收起了靴子上的弹簧小刀。最后朝开心对自己挥着少了一截右臂的爱丽丝瞥了一眼,确定短时间她应该不会再耍小手段,接着头也不回走到短西洋剑掉落的位置。
正当莉莉斯蹲下来准备捡起,耳边冒出了一句话,儘管不想承认却算是提醒了她。
「唉,不知道回去后会有什麽惩罚等着人家呢。不过在这之前,莉莉酱就陪我看下戏吧。你看,舞台都帮我们准备好了呢。」
永远不要忘记注意四周。
剑,浮起来了,就在眼前,除此之外身体也突然产生一股漂浮感。就像是一下子变成了无重力的环境,整个空间的物体连同生物都服起来了。不过,这绝对不是因为像魔法这种浪漫魔幻的力量,而是由一种更加现实的原因所致─
运输机在下坠。
「什麽─!?」
莉莉斯慌忙之中总算是抓住了什麽可以固定自己的东西,那是运输舱内像是作为稳固支柱的机体骨架的一部分。
不过本来就不是用来给人抓的,就算数度没稳住差点变成机舱内人肉弹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与此相比已经是算幸运了,要说为什麽…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
机舱出口遭到堵住了,一大群不正常数量的黑球排成一整面牆壁般的规模堵上了运输机的逃生口。而且貌似还不仅仅有阻挡的功能,分别有两名吸血鬼直接撞在上面就湮灭了。
尸骨无存,彷彿被吸入那诡异的牆裡完全消失。消失的瞬间还冒出白色的气体,就像是水洒在滚烫的铁板上瞬间蒸发了。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不正常到让人开始觉得世界末日的发生一定是必然的结果。
被这种怪物毁灭了世界简直是活该,碰上像天敌一样的傢伙连对抗都不可能,那还何谈守护自己的家园、自身的生命。
莉莉斯看下手边,好不容易抢回来的短西洋剑剑柄紧紧握在手裡,多亏这样十五分钟的时限又得以加长。
该死! 其他人已经顾不着了,不如就直接砍破舱壁逃出去吧!
粗略看了下准备要弄出个口子的地方,很不巧就在这时发现了一个违和的地方。
「这傢伙的手怎麽还在?」
明明记得在捡起剑的瞬间就已经把它给甩掉了,但爱丽丝断去的右手掌仍五指紧扣着剑的前端不放。
不过这也不算什麽稀奇的事,吸血鬼的四肢分离后主人是仍能对它进行控制的。儘管原理不明,可依旧是个**裸的真实现象,当然这是需要做些相关训练才做得到。
果然刚才收手什麽的都是说假的。
「嘁,阴魂不散的,烦死了!!!」
剑身用力一挥,断手终于失去抓牢的力量被甩了出去。切线方向延伸的地方是黑球黄泉的屏障,在即将撞上湮灭之前─
有人迅速在中途把它拦了下来。一把剑伸出来,长度正好能直接档下飞出去的断手。手在碰到剑身的瞬间像突然活过来似的牢牢抓在上面。
「好过份呐,竟然把人家漂亮的手向垃圾一样乱丢。要是被后面那玩意分解掉你要怎麽负责啊哼!」
边硬装可爱的声线抱怨着,边把剑小心收回。爱丽丝让右臂的断面和右手掌接触,才几秒不到伤口瞬间像从没出现过般自动愈合了。为了确认动作是否流畅,她重複几次握拳和放开的动作。
顺便一提,现在爱丽丝是以违抗地心引力的倒挂姿势来固定自己。在天花板的双层钢板上砸出两个内层的洞好让脚伸进去用脚板卡住倒挂着,看来是因为脚筋的部位也早已经復原才能做出这种高难度的杂技。
「爱丽丝‧维尔提诺,让我给你个建议吧。」
「嗯? 说来听听吧,莉莉酱。」
「既然你待在这裡是处境艰难,活着回去恐怕也是死路一条,不如你就朝那个黑壁一跳如何? 这样还能让『我』轻鬆点呢。」
「啊啦,你所谓的轻鬆点…也就是说到最后对我下达最终处置的人就是你吧。莉莉酱,你的心肠也没白到哪去嘛。」
「至少也没你的黑喔,呵呵。」
「不过就这样吧,反过来想,人家只要现在干掉你不就什麽惩罚都没有吗,还能顺便完成那位大人交代的事呢。」
「只是顺便吗,哈哈,那位大人真是可怜。话说你对你刚讲的收手,你还有印象吗?」
「不好意思呢,我现在就把那句话收回─」
语音未落,爱丽丝便从天花板上跃起,朝莉莉斯的所在飞过去。这麽说儘管有点怪,但现在这机头朝下的情况也犹不得追究。
莉莉斯为了迎来她的攻击而用剑架起了防御姿态。这时,大概是一时看错也说不定,眼前银白色的剑上轻轻窜流出一道红色的电流。
对前后的判断产生了让人颠倒的错觉。
地心引力拉扯的方向随之改变。
像是经过一个高超的V字飞行轨迹,令人不知所措的急速攀升让莉莉斯的耳朵顿时耳鸣。
「唔…」
目标的方位变成了什麽也没有的牆角,跳进空中的爱丽丝翻了个身用剑**舱壁裡强制使自己停了下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干扰只能咂嘴怨声道。然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没有想给在场所有人喘息的机会。
爱丽丝的脚下—或说是舱体的外部传来一股不安份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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